創業救港－－－互聯網創業的出路及成功案例

說現在是互聯網的時代，相信無人會反對，而網絡創業成本低、沒有地域界限、客戶和業務增長又似有無限潛力，因此競爭亦異常激烈，要生存甚至突圍而出，需要什麼條件？用互聯網創業，能否為香港帶來更多商機和出路？當中要面對什麼困難？由《信報》主辦的「香港向前走」系列論壇（三）─「創業救港－香港互聯網創業的出路及成功案例」，就邀請了六位具代表性的互聯網創業人，為大家分享互聯網創業的出路及各個成功案例。

六位講者包括Red Chapel Advisors董事總經理林東、Coachbase創辦人林基偉、浩觀共同創辦人馬衡、拉闊遊戲創辦人高重建、9GAG共同創辦人陳展程，以及香港中文大學創業研究中心榮譽項目總監陳志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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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人善分析卻欠膽量

綜觀香港互聯網創業的發展，感覺上總是不及外國般百花齊放，究竟投資者的取態如何？代表投資方的Felix表示，他投資項目的時候不會特別規限地區，而是希望能夠掌握全世界最好的項目。現在他參與或投資的項目，多數都由外國人成立，對比之下，他覺得外國人什麼都夠膽試，可以天方夜譚，但香港人就完全相反。他指出，香港人最叻就是有一個善於分析的頭腦，對每件事都分析得很透徹。

在香港，很多互聯網創業家都說很難找到投資者，但Felix反而覺得，如果自己的startup做得好，投資者就會自動來叩門，因為始終好的startup有限，所以做好自己最重要。

「抄」也不是太壞

席間大家曾討論對於創業者而言，產品原創的重要性究竟有多大。從投資者的角度分析，Felix認為如果抄別人做過的一些東西，其實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太壞的事，因為可以從中汲取改善之處，對早期創業者有很大幫助。不過，他亦強調「creative imitation」，抄的過程都要有自己的少許創意，更重要的是要適應市場。Felix又同意香港人的自我意識比較強，所以即使大家經常說要「dream big, actsmall」，但實際上卻是「act big, dream small」，人們要行得好大步才令人見到結果出現，那個「dream」卻不夠大。

Felix認為，一間成功的startup，團隊是重要，但他覺得更重要的，是看該業務及市場如何跟團隊產生協同效應。另外，毅力都很重要；不過他提醒大家不要變成固執，否則會很麻煩。反過來說，他又見過一些人過於靈活，什麼都去做，以為這樣就可以獲得資金，但其實投資者想看的，是對方覺得這件事做得是否正確。此外，他又強調更重要的是創業者心中那團火，即是他們的熱情。創業的人要問問自己，會否有些事經常激發起那團火。

林東（Felix）Red Chapel Advisors董事總經理

要令產品成世界第一

Coachbase的產品在外國熱賣，被問到有關「衝出香港」的問題時，Keith指出，當他在加拿大讀書時，無人想過只是做一個多倫多的應用程式，永遠都是想着面向全球。他曾經見到很多公司只想着市場在香港或者大陸，好少想得比較遠。

他補充說，其實互聯網已經改變了世界，大家可以用全國的數據告訴別人，有哪些國家正在用自己的產品。另外，他建議創業者要問自己，如何令到自己的產品成為世界上第一，因為Coachbase的定位一直都是要令產品做到全世界第一或第二。

無競爭無進步

Keith的產品推出後，市場上亦有人模仿，他笑言被人抄的感覺其實不是太差，因為做得好才會被人抄，一個領先的產品，如果無人抄，就不會有壓力進步。他說這是定律，不應規限，因為如果沒有競爭，就沒有進步。提到競爭，最近城中熱話是免費電視牌照風波，Keith指出，要動搖一個已經建構好的行業是很辛苦的，但美國有很多類似的例子，例如Airbnb，一樣照做可也。所以他提醒大家，其實不應該被政策遏抑自己的創意，如果真的要動搖一樣東西，就要想辦法，而辦法只要去想就會有。

人才方面，目前Coachbase在香港、深圳和美國都有公司，Keith坦言深圳的人很厲害，不過誠信方面就比較差。他舉例，假若約好跟十個人見面，最終只有兩個人出現。他表示，香港的情況剛剛相反，跟一個人約好，對方說會來就一定會來，而且對公司的業務很清楚；不過，在香港可能較難找一些精於技術的人。

Keith指出，一開始請人的時候好困難，所以他們的方法是請有潛質的Bplayer，把他們當成一盆花，栽培他們。

最後，他強調熱情的重要，請人時，可以問對方為什麼想加入自己的公司，不過重點是如何向對方推銷。

林基偉（Keith）Coachbase創辦人

創業非只為賺錢

很多人覺得創業是為了賺錢，Theodore卻有另外的看法。他認為，很多人創業都不只是為錢，而是製造一個價值，希望正面地影響身邊的人，又或者是去追一個理想，如果做到的話，本身已經是一個成就。至於創業者成功與否，只視乎他們幾時去計數，暫時未成功，不代表不會成功。而且很多創業家不是做第一次生意就即刻成功，很多時都要做幾次，過程中反而可以學到更多。

雖然如此，但不賺錢的創業就不能有持續性，即使有最好的團隊，他們總不能食空氣。Theodore提醒大家需要有個平衡，勿把事情表面化。他強調，無錢不等於就停下來，創業者要給予自己更多的原因和理由繼續做下去。他覺得心中有那團火的人，無論面對任何困難，都會見到機會。

讓投資者知道你的好

找到合適投資者對創業者來說很重要，新創公司如何突圍而出？Theodore表示，創業者要告訴別人自己的產品有多好，要把自己推銷得好，令人們值得把這個訊息轉告其他人。他指出，有人願意投資某間公司，其實事前觀察了很長時間。他又提醒大家，要小心那些走上來說想出錢的人，因為他知道有些人會盤算一些方式去吞併別人的公司，然後將技術據為己有。

說到打入內地市場，Theodore認為，在國內做e-commerce的市場很大，以他負責的MaBelle.com為例，有內地客人在網上購物，要求產品直接從香港寄過去，因為他們覺得是真貨的機會率比較高。另外，他又提到已經上市的翠華茶餐廳，他覺得港式茶餐廳在內地其實好有市場。他指出，有很多好好的例子，都是由香港開始，再散播去到其他地方。

Theodore認為，要對一件事「say no」真的很容易，但大家要做的，是要問自己其實行不行，因為未嘗試過真的不知道結果如何。

馬衡（Theodore）浩觀共同創辦人

創作抄襲光譜很大

「拉闊」早於1999年在香港成立，專做手機遊戲。成立時，Nokia熒幕還是黑白色，聯合創辦人高重建直言︰「我創業不是為了救港，充其量只是自救。」公司主要團隊在廣州和北京，香港則在火炭有一支小團隊。進軍內地達十二年，他坦言港人在內地創業無優勢。

高重建認為，無論發展內地，甚至歐美、日韓市場也較從前方便，但強調︰「一是上，一是不上，不要三個founders其中一個上。」

他指內地程序較便宜已是一個很過氣的觀點，並以中港兩地勞動力為例，「內地員工起薪點可能較低，但加薪速度超級快；相反，香港一年僅有限度加幅。」對於國內遊戲業生態，他形容為「扭曲」，「九成九遊戲都是免費下載，然後選擇性購買道具。在國內，如果花幾萬元就再無空間花錢，就是遊戲設計有問題﹗」行內稱為「坑」，「在商業上成功的遊戲，『坑』可以高達幾十萬。」

政府不要再幫倒忙

高重建從不認同香港市場太小，所以很多事都不能做的論調。「近期很成功的遊戲公司來自芬蘭，而芬蘭只有幾百萬人口。」他認為衝出本土往往是果，而非因。近期，《神魔之塔》很出名，高重建甚至稱其為劃時代產品。「劃時代在於抄得很足，跟香港主流心態不同，他們的ego放得好低。」他認為不抄是一個負面問題。「所謂original跟抄中間有很大光譜，我們說『踏在巨人肩上』，很多時是從前積累，視乎你新增多少元素。」

高重建的公司堅持原創，但他對於「二次創作」的立場很清晰。「我很反對立法。若然立法，一定要寬鬆。」他認為，當社會無法照顧所有人利益時，弱勢利益應優先考慮，直言對政府要求很低，惟期望她不要打擊創業。「創業有一點很關鍵，都是具破壞性，幾乎所有好的創業公司都會破壞現存龍頭或行業模式。可以想像以香港政府的處事作風，Airbnb不會在香港出現，因為會牽涉酒店、地產，而政府立場就是會幫既得利益者。」

高重建（Kin）拉闊遊戲創辦人

善用人際網絡事半功倍

「今天的9GAG 主要做網頁和App，讓人們分享有趣圖片，他日的9GAG希望可以成為一種生活態度。」陳展程創辦9GAG時，就是希望makepeople happy。2012年，上過9gag.com網站的人數有6億；在不同社交平台，9GAG 支持者居高不下，Facebook 有670 萬like、Twitter 有200 萬follower、Instagram都有超過170萬follower。2012年，9GAG在美國籌了280萬美元。

陳展程成立9GAG 前，曾在一間香港互聯網startup 工作。「你不懂好likely會死硬，當然死都可以是一個經驗。」即使不是讀電腦出身，他不認為有礙投身行業。「做startup要有三個元素︰一是puzzler，有人好搏盡、參加好多events、識好多人；二是hacker，真正砌code、做好多programming；三是designer，將個產品做得好用。如果你集三項功能於一身，就容易少少做個project出來；不可以就認識有以上能力而志同道合的朋友，而找共同創辦人也是很大挑戰。」

抄只是第一步而已

他引用廣告界大師Paul Rand名言︰「Don't try to be original, just tryto be good！創業也好、做生意也好，大前提是怎樣可以做得更好。」他認為，每一間所謂成功的公司的成功不只是抄那刻，當中也要過五關斬六將。「姑勿論在道德層面對與錯，但在執行層面絕對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，例如marketing。」9GAG經常被人認定等於改圖，陳展程似有平反之意︰「簡單來說，9GAG 不是等於改圖，當中有很多原創，也有不是原創。」他續指出Airbnb都有灰色地帶，但他們選擇先嘗試，然後再想方法調整。「如果前門又驚鬼，後門又驚賊，根本很多事情都不可以做了！」

不過，陳展程認為，成立startup不一定要找funding。「其實我們自給自足了幾年。」陳展程遂分享找尋投資者的經驗。「當你需要投資者幫你擴大公司時，那刻你才需要投資者，而投資者也希望見到你，但你問投資者拿錢通常都不work。有一個founder告訴我們一個道理，你想ask for money，你就說ask foropinion。」他指出，投資說到尾最重要除了回報，就是要對方信任你才可以。Twitter founder曾說過，你所看的成功故事其實對於你的成功完全沒有影響。陳展程認為︰「所謂教條都是將事情簡化，但成功往往不是那麼簡單！」

陳展程（Ray）9GAG共同創辦人

賺錢不等於最具創意

身兼管理顧問、Dark Horse「伯樂」的天使投資者，陳志邦今次以中大創業研究中心榮譽項目總監的身份參與討論。隨着創業愈來愈蓬勃，中大創業研究中心的規模也愈來愈大。除學術研究及培訓外，中心也辦了六七年社企比賽。最近，Google執行主席Eric Schmidt訪港，正是宣布跟中大合作推出創業培訓計劃。

投資生態尚未成形

陳志邦每年見面的創業公司達六十間，但他認為，香港天使投資者數量不多。「因為在香港炒股票、炒樓真是賺到錢啊！即使近年股市、樓市看淡，但投資者角度不只談passion，也要看未來。他們承擔風險很大，一間startup 輸可能就是輸晒！」他進一步指出︰「美國及歐洲等地的ecosystem 已經建立了，做investment時會有相關research，甚至已有pattern，那些技術不是任何人都明。」他認為，整個投資環境要慢慢建立，而香港仍然處於摸索階段。

「我們2008年開始投資startup，很抱歉投資了大約八至九個（項目），幾乎全都不在香港，主要在新加坡和國內，唯一投資的香港公司都到了西安。」他解釋，香港通常不夠大，即使在香港上市，但在香港找收購人的機會也不高，所以從投資者角度，公司要得到投資主要考慮國內和外國市場。不過，陳志邦強調，投資者選擇時，主要考慮團隊質素。「成功的startup有很多不同因素，不能一概而論，但都是善於運用資源的人。」

同時，陳志邦指出，銷售用戶分析數據這種B2B方式乃營運新趨勢，或比廣告收益更可觀。「搞清楚一件事，商業成功不一定最有創意。」他舉出香港的飛行棋App及港人推出的翻譯App為例，「完全不是原創，但無人擺過上去，那樣東西本來無版權，而他（程式設計者）又找到市場需要。」對於改圖、加入其他元素等「二次創作」，陳志邦認為可參考加拿大。「他們全部都可以做，只要不是商業化。加拿大現時有約章、有法例，算是最、最、最開放，我也傾向贊同加拿大的標準放諸香港。」

陳志邦（Dominic）香港中文大學創業研究中心榮譽項目總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