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承祖業 家務商務要分開

今年有關家族企業的討論此起彼落。7月，新鴻基郭氏兄弟對簿公堂，迫使年邁的郭老太當上公司主席調停糾紛；近日，中信泰富事件令大眾質疑主席榮智健有包庇女兒之嫌。再加上以家族生意為主題的劇集，刻意搧情，角色之間爾虞我詐，卻又大收旺場。

對大眾來說，家族企業儼然等同勾心鬥角、皇親國戚當道和管治落後；「家族企業」一詞更成為了商界的禁忌，香港的家族企業，不論大小、成敗，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間家族企業。一間龍頭企業的第一代回應記者對家族企業的提問時答道：「我們是一間專業公司。」猶如家族企業不可以是專業的企業。

家族成員內訌 中外相同

有人歸咎中國人的民族特性導致家族企業難以現代化，故無論聘請專業人士管理，或以各種法律形式安排傳承，最後仍逃不過成員反目爭產，企業衰落的命運。但事實上，亞洲及西方國家，都不乏一些家族企業，因家族成員之間爭權奪利，最後令企業元氣大傷。福特汽車就是其中一個矚目的例子。

創辦人亨利．福特，經過多年的成功之後變得故步自封，銷售策略追不上市場改變而喪失領導地位，但卻又不肯把權力交接給主張改革的兒子艾素．福特，以致他有志難展，年僅50便因酗酒導致肝癌鬱鬱而終。最後亨利的妻子聯同艾素的遺孀及其他家族成員，要脅出售百份之四十股權給外人，亨利才肯把公司交給孫兒威廉．福特，並承諾不再沾手公司業務，但亨利大受打擊，兩年後便含恨而終。可見家族成員在企業內明爭暗鬥的事例屢見不鮮，和民族特性關係不大。

至於討論過的解決方案，似乎都集中在改善企業管治之上，甚少觸及「家族」的核心問題，而改善管治的方法則集中在增加披露、聘請專業管理人士作企業營運等等。但實際上，家族成員之間的恩怨情仇，千絲萬縷的關係並非一般的公司披露能夠觸及，而家族企業內的各種矛盾往往是因為名聲、關愛、妒忌等瓜葛而起。加上專業管理人士在家族企業內常常扮演着「管家」的角色，對於「事頭」的家庭紛爭，一是避之則吉，或以為專業人士，不應亦不需介入感情事務，因此上述的解決方案都只是隔靴搔癢，甚至是「事後孔明」，於問題出現後提出解釋，持久以來未有解決問題，亦幫助不了家族企業。

專業管理 輔家族管治工具

作為一個專業管理人，要維護企業內各大小股東的利益，保持企業的長期穩定發展，專業的管理系統和透明度高的公司披露固然重要，但這些措施只觸及公司的業務管治。當家族企業的董事局及管理部門的商業職責，混和了家庭的感情及家族傳承的需要，當本應在飯桌上解決的事變成在董事局討論時，一般商業管治的工具必須輔以家族管治的工具，例如家族憲法、家族事業辦公室，來把家庭及商業事務分開。

要本港家族企業長治久安，專業人士必須學習在家族管治方面作出貢獻，更應思考自己傳統的角色是否足夠，以免日後作為董事局成員，遭小股東狀告因未有協助「事頭」做好傳承，令公司衰落。

撰文:區玉輝 香港中文大學創業研究中心